笔下文学

包融（第1页）

卷二

【题解】

卷二所传诗人渐至盛唐，有包融、崔国辅、卢象（附韦述）、綦毋潜、王昌龄（附辛渐）、常建、贺兰进明、崔署、陶翰、王维（附裴迪、崔兴宗）、薛据、刘长卿（附李穆）、李季兰（附刘媛、刘云、鲍君徽、崔仲容、元淳、薛缊、崔公达、张窈窕、程长文、梁琼、廉氏、姚月华、裴羽仙、刘瑶、常浩、葛鸦儿、崔莺莺、谭意哥、张夫人、张文姬、赵氏、盼盼、薛媛）、阎防、李颀、张、孟浩然、丘为、李白、杜甫、郑虔、高適、沈千运和孟云卿等共五十二人。这些诗人中有唐诗的桂冠诗人李白和杜甫，有死于非命的王昌龄、受安史之乱侮辱的王维、在安史之乱中飞黄腾达的高適、终身不遇却让李白佩服不已的孟浩然等，但最能体现辛氏独到之处的，是他在李季兰传后面所附的女诗人群体。由于男权社会对女性的习惯性蔑视，我们说起中国古代女作家，似乎只有李清照，实际上在李清照之前的唐代诗坛上，就有一大批女诗人，辛氏专门为她们立传，把她们看作跟男性才子一样的女性才子，不能不让人佩服他的勇气和胆识，也从一个侧面体现了盛唐诗歌的包容性。

包融

融，延陵人。开元间仕历大理司直。与参军殷遥、孟浩然交厚。工为诗。二子何、佶，纵声雅道，齐名当时，号“三包”。有诗一卷行世。

【注释】

1延陵：县名，治所在今江苏丹阳。

2开元：唐玄宗年号（713—741）。大理司直：官名，大理寺属官，从六品上，掌出使推按。

3参军：此指仓曹参军，也称仓曹参军事，掌管仓谷事务。殷遥时为忠王府仓曹参军。殷遥：丹阳句容（今属江苏）人，殷璠曾将其诗与储光羲、包融、丁仙芝等十八位丹阳籍诗人之作汇编为《丹阳集》（今佚）。传见本书卷三。孟浩然：襄州襄阳（今属湖北）人，世称“孟襄阳”。诗以自然山水为主要题材，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，与王维并称“王孟”。传见本卷后文。

4何：即包何，字幼嗣，曾向孟浩然学习作诗。佶：即包佶，字幼正，官至秘书监，封丹阳郡公。传并见本书卷三。

5雅道：风雅事物，这里指诗歌创作。

【译文】

包融，延陵人。开元年间做过大理司直。与忠王府仓曹参军殷遥、孟浩然交情深厚。善于写诗。两个儿子包何、包佶，都在风雅之道上驰纵声名，父子在当时齐名，号称“三包”。有诗集一卷流行于世。

○夫人之于学，苦心难；既苦心，成业难；成业者获名不朽，兼父子、兄弟间尤难。历观唐人，父子如三包，六窦，张碧、张瀛，顾况、非熊，章孝标、章碣；公孙如杜审言、杜甫，钱起、钱珝，温庭筠、温宪；兄弟如皇甫冉、皇甫曾，李宣古、李宣远，姚係、姚伦等；皆联玉无瑕，清尘远播。芝兰继芳，重难改于父道；骚雅接响，庶不慊于祖风。四难之间，挥麈之际，亦可以为美谈矣。

【注释】

1苦心：辛苦地用在某些事情上的心思或精力。

2六窦：指窦叔向及其五子窦常、窦牟、窦群、窦庠、窦巩。窦氏兄弟皆工辞章，褚藏言辑兄弟五人诗为《窦氏联珠集》五卷，人各一卷，每卷有小序，可参看。传并见本书卷四。

3张碧：字太碧，贞元时人，诗学李白。传见本书卷五。张瀛：张碧之子，所作《赠琴棋僧歌》，为时人所称。传见本书卷十。

4顾况：字逋翁，苏州（今属江苏）人。以作诗调谑得罪，后隐居茅山，号“华阳真逸”。其诗不避俚俗，喜用口语。传见本书卷三。非熊：即顾非熊，顾况子。参加科举考试三十年，终于及第。但不乐为吏，亦归隐于茅山。工于五七言近体。传附本书卷七。

5章孝标：字道正，钱塘（今浙江杭州）人，有诗名。晚唐张为作《诗人主客图》，以章孝标为“瑰奇美丽”派及门诗人。传见本书卷六。章碣：章孝标子，其诗多七律，颇多愤激之词。传见本书卷九。

6杜审言：字必简，杜甫祖父。所作多五言律诗，格律谨严，对律体的定型颇有贡献。传见本书卷一。杜甫：字子美，一度任检校工部员外郎，称“杜工部”。后世称“诗圣”，与李白齐名，世称“李杜”。其诗沉郁顿挫，号称“诗史”。传见本卷后文。

7钱起：字仲文，吴兴（今浙江湖州）人。“大历十才子”中成就较大的诗人，擅长五言诗。传见本书卷四。钱珝（xu）：字瑞文，钱起曾孙。珝工诗，尤善绝句，有《江行无题》一百首。传见本书卷九。

8温庭筠：本名岐，字飞卿，太原祁（今山西祁县）人。诗与李商隐齐名，时称“温李”，“花间派”词的先导，对词的发展有很大影响。传见本书卷八。温宪：温庭筠之子，懿宗时与郑谷、许棠等被称为“咸通十哲”。传见本书卷九。此处似宜调到“父子”类。

9皇甫冉：字茂政，润州丹阳（今属江苏）人。其诗构思奇特，有江淹、徐陵之风。皇甫曾：字孝常，其诗“体制清紧，华不胜文”，与兄冉诗合编为《二皇甫集》。传并见本书卷三。

10李宣古：字垂后，澧阳（今湖南澧县）人。为人性情谑浪，工文能诗，与弟李宣远俱以诗名于世。张为作《诗人主客图》，以李宣古为“高古奥逸”派升堂诗人。传见本书卷七。李宣远：李宣古之弟，《全唐诗》存诗二首。传附本书卷七《李宣古传》。

?姚係：宰相姚崇曾孙，《全唐诗》存诗十首。传见本书卷五。姚伦：高仲武《中兴间气集》选录其诗二首，谓其“虽未弘深，去凡已远，属辞比事，不失文流”。传附本书卷五《姚係传》。

?联玉：并列的美玉，比喻可以相互媲美的人或物。

?清尘：清高的遗风。

?芝兰：原指香草，自谢玄将佳子弟比作“芝兰玉树”，便有称美子弟之意。

?难改于父道：语本《论语·学而》：“三年无改于父之道，可谓孝矣。”指子承父业。

?骚雅：指《离骚》和《诗经》大小雅，这里代指诗歌。接响：名声相接。

?慊（qiàn）：遗憾。祖风：祖辈的遗风。

?四难：指前文所云“苦心”难、“成业”难、“获名不朽”难及“兼父子、兄弟”难。

?挥麈（zhu）：晋人清谈时，每执麈尾挥动，以为谈助，因以“挥麈”为清谈之意，此处泛指谈论。麈，一种鹿类的动物，其尾可作拂尘，此指麈尾做的拂尘。

【译文】

○人在学习上，专心致志很难；已经专心致志了，要学有所成很难；已经学有所成的人，要获取不朽的名声，并且父子、兄弟都如此尤其难。逐一地看唐代人，父子如包融和包何、包佶，窦叔向和窦常、窦牟、窦群、窦庠、窦巩，张碧和张瀛，顾况和顾非熊，章孝标和章碣；祖孙如杜审言和杜甫，钱起和钱珝，温庭筠和温宪；兄弟如皇甫冉和皇甫曾，李宣古和李宣远，姚係和姚伦等；都像无瑕美玉互相媲美，他们的清风也传播久远。子弟延续了祖上美好的名声，贵在没有轻易改变父辈的规则；诗歌名声相接，大概可以无愧于祖上的遗风。上文所述“四难”之类的事，在高谈阔论的时候，也可以成为佳话啊。，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