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松醪酒?”时雁一嗅着酒味,“看不出来你还挺养生。”
黎孟夜但笑不语。
回想他们相识这一路,少有如此闲情之时,往往是堪堪结束一件事,马上被迫卷入新的事件,一路推着朝前。
此刻才得有真正坐下来聊上一聊的机会。
“单单这么喝酒也无趣。”
时雁一晃着酒杯,落在杯中的月影被荡起的涟漪切得破碎。
他提议,“不如互通有无,聊聊彼此手头握着的消息,也好为接下去的事做准备。”
如今时雁一掌管月仙楼,本就是江湖中被视为邪魔外道的尴尬身份,这会又有两位阁使消失在楼内。
消息不能封锁很久,等传到江湖中,便是公然站在玉宴阁对立面。
黎孟夜虽然还挂着区区蚀骨毒不在话下
时雁一手臂向后支撑着重心,见黎孟夜不像信口胡诌。
“什么方法?”他问。
“逼出全身毒血,反哺置换。”
拇指指腹轻刮着杯壁,将其上的纹路摸了个遍,黎孟夜才说出这话。
但此前江湖上,中过蚀骨毒的人最后都没能善了。这解毒条件苛刻至极,也是因为无人能做到将浑身的血尽数替换。
何况世上也无人愿意牺牲自我,来成全旁人。
这换血的法子实际算是一命换一命。
“我也是看着你在阁使身上用出了这方法。”
黎孟夜停下摩挲杯子的动作,“但这是理想的假设,实际操作起来未必可行。”
“行不行,试过才知道。”
时雁一所想的法子本就是让己身的血进入他人体内,只是这过程,换血者需要吃些苦头。
“择日不如撞日,现在就去试上一试。”
时间拖得越长,对黎孟夜而言越不利。万一半珏临时改变主意,提前朝他们下手,黎孟夜目前这情况,还能用出几次炼气。
且不说能不能赢,对上半珏这样的高手,不使出全力可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。
“你先去准备下东西,刚好我也试试看能力上限是多少。”时雁一如此提议道,又宽慰对方,“要实在不幸中道失败,一切都是命数啊。”
时雁一从不信命,他说这话不过是给人减少点心理压力,而且黎孟夜瞧着就不像是短命之人。
祸害都是要遗臭万年的。
黎孟夜这样的,怎么着也能在活个百八十年。
届时跳不出生老不死循环的他,老早一具枯骨,对方就算想找他算账,也只能对着骨头撒气了。
时雁一完全不担心。